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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如果人能夠珍惜當下所擁有的事物,那在失去以後還會覺得後悔以及難過嗎,如果人能在想到該做的事之前去做,那會為了還沒做到的事而感到憤恨嗎。

平時的習慣以及過於平常的感受,人們開始感到了倦怠認為一切之後再說,認為時間很多,因而怠忽了許多我們早就該意識到早就該認清的事實,我們都是一樣的......

第一回  大樓

「昂,別發呆了,工作還沒做完呢。」一個光頭大叔皺著一張魁武的大臉從遠處喊道。

「是,崎口叔叔。」少年頭髮略長,他擦了擦身上的汗繼續做著,他這幾個禮拜來的工作,耕田。

少年名叫嚴月昂,這是他來到這鄉下地方第五周了,從暑假開始他閒來無事便被自己叔叔帶回鄉下,說是幫忙耕種,但他也不感到任何辛苦,反而每天有種活動身體後的暢快感。

今日一樣烈日高照,嚴月崎口和嚴月昂兩人正對著纏在木根上的果實包裹著,嚴月昂一面包一面問道:「叔叔,我們種的這是甚麼水果啊,長得像苦瓜一樣,卻圓的像顆球。」

「這是苦瓜沒錯,這叫蘋果苦瓜,有很多種用處,能消暑、減肥,還附有很高的蛋白質,重點是還很好吃,來,我這有一顆你吃看看吧。」嚴月崎口說著遞出了剛剛從根上摘下來的苦瓜。

只見嚴月昂一副苦著臉的說道:「叔叔,我怕苦啊,不太敢吃苦瓜,而且生吃應該會更苦的。」

「別擔心,蘋果苦瓜是甜的,你咬一口試試,如果叔叔騙你,叔叔今晚的晚餐那份就給你吃。」嚴月崎口哈哈大笑道。

「不用這樣豪賭啦,我吃就是了。」嚴月昂苦笑著輕輕對著所謂的蘋果苦瓜咬一口,他眼神放亮了又大口地咬了幾下,這才說出感想:「這是名為苦瓜的水蜜桃嗎,那甜味中蘊含著不會太重的苦味,滿嘴都是清新飽滿的果汁,這真好吃啊叔叔。」

「那不是當然的嗎,叔叔種的東西可沒有不好吃的呢!哈哈哈!」嚴月崎口手插腰仰天高笑著。

○●○

蘋果苦瓜?現在想到這個又如何,當時應該跟叔叔多要幾顆帶起來的?不、不,當時如果多帶幾顆早就被吃光了吧,現在就別期望吃到那奢侈品了,如果能吃到一般的苦瓜我也要笑了。

因為口渴、飢餓而瑟瑟發抖的嘴唇上下擺了擺,渴望著可以喝到一口水,但如今嘴中連口水都沒了,乾啞的喉嚨經過長時間的大喊,早就已經痛得毫無知覺了。

這是如何,一旁的住家紛紛東倒西歪,毀壞的非常完整,這就是現在的現實,為什麼我會活下來,明明叔叔們也跟我一起睡在同一棟屋子裡的,為什麼我醒來時卻是睡在地下室呢,為什麼當我打開地下室的門時,四周卻是這種景色。

叔叔對不起,我似乎無法好好珍惜你救了我的這條命,顛簸的走到了一棟大樓旁,明明早就想放棄了,卻拼命地尋找著一線生機,拼命?這真是對於現在做任何事而最好的台詞。

一棟半毀的大樓中,富含著許多可能性,可能有水,儘管是馬桶水也要好好的珍惜,可能有食物,就算腐爛或是臭掉了依然必須吃下去,在這飢轆腸腸的少年眼中,只要能放入口中填飽肚子的都是他現在最希望得到的東西。

樓梯隨時都有可能毀垮塌落,少年腳步放輕、步履蹣跚地往更上層樓爬去,看著黑暗的長廊,以及陰沉沉的房間內,少年輕嘆了口氣,想像著燈還亮著時,這裡的人潮以及擺放的各式各樣的華麗飾品。

他走到了走廊的最角落,那有兩個入口,上面有著許久以前還鮮明的藍色以及紅色標誌,但如今都蒙上了一層灰塵,看起來灰濛濛的一片,理智和習慣性還是讓少年先走進了男廁。

生鏽的水龍頭怎麼轉都轉不出水來,小便斗內也沒有積水,他把隔間打開來走進了第一間,看著蹲式馬桶,想起來以前上課時偷玩手機,都是躲進廁所蹲在那偷滑手機的樣子,他乾啞的喉嚨想呵呵笑,但卻因為疼痛而皺起了眉頭。

他趴下身子嘗試在馬桶最底層看到水,但事與願違他並沒有看到任何一絲殘留的水,正考慮放棄這而去別處尋找水的念頭剛湧上來,他又再次抬起了頭,看著並未脫落卻歪一邊的蓄水箱。

他吃力地站起身子立於垃圾桶的上方,手伸進蓄水箱內,水!是水!水不多一下子就摸到底部了,雖然有水了不過問題是該如何取出來,本想打破蓄水箱,不過這樣的話水會全部灑出來,現在連一點都不能浪費。

他摸著自己的背包,裡頭放著電池早就已經沒有電的手電筒,一塊布、幾張紙和照片,有了,一個沒有水的水壺,拿起水壺趕緊往裏頭一撈,瓶口雖窄小但也撈了不少,此時少年不再忍耐大口的喝下水壺中的水,喝完又在把水壺放進蓄水池這樣的動作直到蓄水池的水撈不起來。

潤了喉的少年頓時有了些精神,他走向第二間第三間隔間,每間都殘留著些許的水,這讓水壺頓時飽滿,不過這幾天走下來,少年學到了許多事,第一件最重要的就是珍惜以及不浪費,他走出隔間打算到大樓內部尋找可以裝水的器皿。

正打算走出廁所時,他抬頭望向了一大片的鏡子,暗濛濛的廁所中只有少年孤身一人,他嘴角笑了出來,自己看起來是如此的狼狽,在之前還會因為出門細心打扮的自己,如今已覺得不重要了,為什麼以前要這麼重視外觀,如果那些時間可以多做些想做的是該有多好。

少年搖搖頭走出了廁所,迎面的是一條走廊,漆黑的走廊兩側都是店家,尋了幾間下來才發現,這裡似乎都是賣飾品的以及一些衣服,看來這層樓是給女孩子逛的,上樓或許會有用品店之類的。

走上樓梯兩層後,這才發現樓上竟已經沒了,整個露天在外的樓層上方空蕩蕩的一片,少年忍不住脫口道:「搞甚麼鬼,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。」

退回這層樓,下方的樓層是電動區有許多電動玩具,以及遊戲項目,也有些給小孩玩的小型軌道車、轉蛋......或許這可以,少年急急忙忙地走下樓,激烈的動作導致樓梯破損了,少年一個踉蹌趕緊站穩身子,迅速地看向破損的樓梯。

好險,並沒有太嚴重,還可以上樓,不過接著還是小心走吧,必須沉穩,不然沒辦法生存下去,必須讓叔叔可以感到驕傲,少年走到電動區,找到了打鼓的電動後,拿起了木製的鼓棒,沉重感以及厚實感讓少年點了點頭。

接著走到了轉蛋區前面,用力地朝轉蛋機的塑膠玻璃敲了下去,撞擊的聲音響起,轉蛋機的玻璃應聲碎裂,他彎起嘴角將鼓棒收進自己的背包中,伸手拿出轉蛋機的幾顆轉蛋,裡面為數不多的轉蛋不過這樣就夠了,少說也有七八顆。

因為害怕再如剛剛樓梯破損,這次上樓反而沉穩了許多,幾次踏步都放輕不少,再次來到廁所以後面臨了第二個問題,蓄水箱內的水已經撈不起來了,但不能浪費,必須想想如何取出裏頭的水。

少年呆坐在廁所的地板,苦惱的抱著腦袋,動腦的活自己還真不行,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,必須浪費這麼重要的資源,之後再找到水也不知道是甚麼時候了。

少年嘆著氣,因為悶熱而留出了汗,繼續待在這也不是辦法,剛剛喝的水也會因為悶熱而流失的,少年伸手習慣性地用袖子擦了擦汗,就是這個動作,少年停頓了。

對啊,可以用衣服吸水啊,少年站起身子衝出廁所,外頭有賣衣服,乾淨的衣服可以濾出不少水,他拿了幾件衣服後也順便拿了似乎用很貴的玉做成的菸灰缸,也拿了一把銳利的銀製小刀和放站櫃檯上方的膠帶。

他把衣服用力的甩了甩以後放進蓄水箱中,果然水被吸了起來,但這時必須不浪費一點水,他用小刀割開了轉蛋的頂部,再用膠帶把轉蛋旁邊的接口黏實,不過這樣擠水進去還是會灑出來的,所以少年擠在了菸灰缸裡頭,在用菸灰缸慢慢地倒入轉蛋內,之後再用膠帶把轉蛋的洞口黏死。

完美,少年自傲的揉了揉鼻子,遇到痛苦或是悲傷時必須保持著樂觀的心,叔叔的話在腦海中響起,那是一段很久的回憶。

幾分鐘過去了,少年的轉蛋也裝滿了五六顆,多的轉蛋以及裝滿的少年分別扔進包包的一層和二層,一層是放工具的裡頭有剛放進多的轉蛋,小刀、菸灰缸、膠帶以及手電筒和從電動區那拿來的鼓棒,第二層則放飲用水,小夾層內放著一些紙張和照片。

忙了一會少年也感到熱了,他靈機一動把身上的衣服脫了,穿上剛剛瀝乾的衣服,果然清涼許多,看著已經一片黑暗的外頭,少年決定今晚要在這棟大樓內度過。

他走到了賣衣服的店裡頭,拿起幾件衣服蓋在身上,從放在一旁的包包中取出照片,照片中有著兩男兩女,少年的眼眶含著淚水,顫抖的聲音細細地說著:「爸爸、媽媽、小妮......我好想你們。」

少年哭著哭著漸漸聲音緩緩地降低,哭聲轉變成鼾聲,少年進入了夢鄉之中,迎來了第二天的黎明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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